有「隱世孤島」之稱的大嶼山澄碧邨,因5月初發生命案及爆竊案,頓成傳媒報道焦點,亦因此發現這「隱世」屋苑,原來已成為外勞的聚居點,現時邨內外勞人數多於常住居民。澄碧邨居民對此反應兩極,有人認為外勞湧入令治安變差,衍生噪音和衛生問題,生活大受困擾;但有人卻指屋苑有大量單位空置,業主放租無可厚非,並成功遊說其他業主將單位租予外勞。過去多個月,業主間互相批評,一方批評有人唯利是圖「招惹」外勞入邨,另一方反指有人歧視外勞,雙方勢成水火。
命案發生後,法團以屋苑保安理由,要求外勞的公司四川電建證實工人身份,但未獲回應,遂出通告禁止外勞乘搭唯一進出澄碧邨的專船,結果引發衝突。法團委員甚至要求外勞及其公司離開澄碧邨。《香港01》早前入邨了解過這場紛爭的來龍去脈。
位於大嶼山芝麻灣半島的澄碧邨遠離市區,出入只能在長洲乘搭專船,或從大嶼山行兩小時山路往返,不少居民因喜歡其清靜而在此生活,惟近年外勞遷入打破了屋苑的寧靜。居民梁先生稱,昔日澄碧邨治安良好,鄰里和睦,常住居民約50至60人。自從石鼓洲焚化爐動工,邨內就有任職地產中介的業主,介紹外勞的公司租用澄碧邨單位作員工宿舍,於是陸續有外勞入住澄碧邨,「原居民」一下子成為少數。
梁先生指,早兩年有約100名廣東外勞到來,他們頗守規矩,文化相近,彼此尚算相處融洽。但近一年約200名四川外勞湧入,情況突變,最顯著的變化是治安轉差,爆竊案頻生,多個住宅門窗被撬,試過一晚有多個單位連環失竊,就連外勞的公司四川電建的辦公室亦遭殃,被盜去約70萬元,弄得人心惶惶。梁先生指,屋苑多了許多陌生面孔,即使一同乘坐專船也無法分辨對方是否邨民,造成保安漏洞。
此外,近200名外勞入邨居住,也衍生不少生活問題。梁先生舉例指,外勞在夜間飲酒及高聲聊天,甚至爭執至大打出手,造成噪音滋擾;部分外勞在單位外堆放空酒罐、酒樽及雜物等,又在走廊晾曬衣物,既影響衛生,亦有礙觀瞻。再者,四川電建每日為工人製作近千個飯盒,用水量激增,令屋苑水壓降低,有法團委員坦言每晚開水煮飯都有困難;加上四川電建去年租了一個單位作中央廚房及飯堂,存放多罐石油氣,又疑將廚餘倒進下水道,可能引致消防及衛生隱患,最終四川電建與業主有租務糾紛才撤出單位,但其後又在第8座另闢單位作中央廚房。
凡此種種使居民相當不滿,現屆法團曾向四川電建反映意見,四川電建遂叮囑外勞不要四處走動及不要使用電梯,並在走廊貼告示,提醒工人守規矩。直到5月初,澄碧邨發生命案及爆竊案,當中涉及來歷不明的內地人,居民更擔心人身安全。有法團委員無奈道:「我連出門口都唔敢出。」法團遂以屋苑管理及保安為由,要求四川電建證實屬下工人身份,惟對方未有正面回應。法團唯有發通告宣布,拒絕讓外勞乘搭往來長洲的專船,不過該通告被一名叫周一凡的居民撕毀,結果要報警處理。周一凡認為外勞既是住客,法團沒有理由不允許他們搭船。
這位叫周一凡的居民,其實是澄碧邨上屆法團委員,本身任職地產中介,近年一直遊說其他業主將單位租予外勞。現屆法團委員及不少居民均指責他為求賺錢,「招惹」外勞入邨,但他卻認為對方對外勞存有偏見。
周一凡受訪時稱,6年前有工程公司要為外勞安排住宿,主動找他租屋,當時勞工處亦有派員審視單位,一切符合法例要求。此後他一直聯絡澄碧邨的業主,遊說他們將單位出租,他則擔任「二房東」,至今他已出租了近30個單位。周一凡強調,所有業主皆知道及願意將物業出租作外勞宿舍,並無欺騙及隱瞞。他續指,早前已向法團出示租約文件等,反指法團無權干涉業主及住客的關係;又直言只要業主同意住客租住單位,不需要再向法團及管理公司交代其他問題。
周一凡坦言,他在澄碧邨居住及擁有3個單位,也是屋苑的持分者,自己也將其中一個單位租予外勞。他承認:「人多咗,自然會多咗垃圾,多咗聲音,呢個我覺得都係很正常。」但不認為外勞到來帶來騷擾,更指治安問題應交警方調查再作定論,貿然指控外勞令治安變差,是不公道的說法。
周一凡強調,政府部門已多次巡查外勞居所,均無發現違規問題,如租客有違法事項,可報警處理。他解釋,四川電建的母企是國家企業,「佢係代表國家,如果令到國家蒙羞,佢哋比我們更麻煩」。周批評法團所作所為只是歧視,目的旨在趕走外勞,「(法團)只係歧視,其他借題發揮」。他認為公道自在人心:「呢個係一個中港兩地嘅文化差異,我只是想講,大家都係中國人,點解要歧視得咁厲害?人家四川外勞,只不過想養妻活兒。」又指外勞來港只為建設香港,並非搗亂。
兩派居民的想法南轅北轍,外勞又因有工程在身,仍要在澄碧邨居住,各方矛盾短時間內似乎無法化解。有居民指,環保署及勞工處等人員將會入邨,與法團及四川電建會面,嘗試了解各方需要。
據知,現時四川電建已為工人製作一些名牌,方便屋苑管理公司核實工人的身份,希望可以滿足法團的要求。有工人亦指,原來租約將於2025年到期,估計屆時石鼓洲焚化爐工程或將完工,或者到時事情才能夠圓滿解決。
勞工處回覆指,2019年及2023年分別批准130名及460名勞工為「綜合廢物管理設施第一期」工程工作,每名勞工的僱用期為12個月至24個月。發展局表示,之前在「補充勞工計劃」下獲批的輸入勞工配額會納入「建造業計劃」下配額總數,配額總數須受「建造業計劃」12,000個配額上限的限制。而環保署指,最後一批輸入勞工的合約期將於2026年第2季完結,承建商會按照工程進度及工程需要,適時及適當地調整輸入勞工的合約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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